不倚欄杆來思考

劉況
2 min readMar 8, 201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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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inking without a banister

剛剛收到Hannah Arendt遺稿文集,當中有一篇文章是1973年她在普林斯頓大學的講辭,提到哲學發問的意義。為何人們總是要發問一些看似難以回答的問題?難道經常反覆地思考不是很累人很沒意義嗎?難道挑戰日常生活的共識不是很危險嗎?鄂蘭這樣回答:「哲學家成了專家而作的思考,不會帶來任何實際成果,甚至對任何成果、意見、習俗和規則都是危險的。有些人以為世上有危險的思想,這是錯誤的,原因很簡單,思考本身對一切教義、信念和意見就是危險的。〔⋯⋯〕哲學通過發問難以回答的意義問題,將人樹立成會發問的人。〔⋯⋯〕我深信如果人類失去了出於驚訝而探問的能力,不再發問難以回答的問題,他們同時會喪失發問可以回答的問題的能力。」這本文集最後一篇是〈紀念奧登〉(Remembering Wystan H. Auden),奧登是鄂蘭的傾慕者之一。鄂蘭曾私下稱他為「熟悉各種得不到回報的愛的專家」。在他的喪禮上,她用鉛筆默寫早已滾瓜爛熟的奧登的詩:Sing of human unsuccess/ In a rapture of distress。勉強譯成「沉醉於憂傷裡/歌唱人間的錯失」彷彿也在說這幾百頁的遺稿,說個沒完,怎也不能挽救任何歷史的災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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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況

研究歐洲歷史哲學和政治哲學,曾於大學任教,旅居歐洲